回到澳門（五）

恰逢澳門唯一的一家大型百貨公司搬遷，據說折扣後的價格很吸引，我的第一反應就想去看看那裡經常讓我留連又超過心理價位的幾套餐具。於是晚飯後便去了位於外港碼頭的八佰伴。人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平時VIP日人擠人的情況也沒有出現。我直接上了三樓，一步不停地走向餐具區，結果平時放著那些漂亮餐具的架子是空的，上面也沒有任何折扣的標簽。於是，我對餐具的命運有了各種猜測。可能那些餐具沒設折扣，為了不讓像我這樣平時不幫襯現在才來湊熱鬧的人失望，所以店員收起來了。可店員的想法應該不會這麼customer-friendly，就算是收起來，也是擔心它們被減價期間來來往往的粗人碰到，她們不太職業的想法總是先要保護能夠帶來收入的貨品。話說回來，如果我是店員，也會很不職業地那樣做，不過動機不同罷了。其實，另一種可能就是別人買走了那些餐具，經過內心小小的掙扎，輕描淡寫地簽了帳，這種想法讓人舒服，畢竟餐具在欣賞的眼光中才突顯魅力，而使用的人也因為餐具的精致會放輕手腳，放緩些節奏，這樣的互動通常是那些讓你購買時覺得肉痛的東西才能帶來的效果。我沒有向店員求證這些想法，猜對了猜錯了也都無關緊要，緊要的是它們還是沒打折扣地存在我的想象中。有為會為購物時的猶豫不決而後悔，可也正是有了這些不大不小的遺憾，購買的熱情一直持續著，留給它們的記憶也更長遠。一個熟人向我展示了他買的日本三葉草餐具，價位很吸引，可我買這樣一堆日式餐具回家做什麼用呢，它們與家裡的氣氛又不搭調，所占的物理空間在樓價飛漲的今天要比它們矜貴得多。

這個時代很多人都熱衷於探究內心世界，構築個人空間，如果一些事物，就算已屬於過去式，還能夠不打折扣地存在於某個個人空間裡，那會是多麼珍貴的一份禮物。也正是因為禮物的珍貴，所以尋找的熱情會一直持續下去，留下的記憶也會更為長遠，比如說，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