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遊記（一）

文人對城市的定位是感性的。對舒國治而言，東京是气氛，紐約是抽象，香港是窮山惡水。易中天在《讀城記》中稱，城市有性格，也有性別。中國北方的城市大多是“男性”的。卡爾維諾在《看不到的城市》裡構筑了一個主觀城市，由不完美城市的優點組合而成。薩拉馬戈在《雷亞斯的死亡日期》提到雷亞斯初到里斯本的印象，北島在《城門開》中回憶童年的北京。城市寫作已獨立做為文化或文學作品的母題。

借此發揮，我也來回憶下去年在歐盟學習時去的幾座城市。

馬斯特裡赫特

聖彼得堡洞窟的藝術作品

教堂改造的酒店

世界上最聖潔的書店

感受彩窗散落的光輝

只能用眼睛欣賞的作品

哥特式穹頂

馬城廣場一角，紅色尖塔據說由豬血染紅

中世紀城墻

知道這座城市，是因為《馬斯特裡赫特條約》。記得看過一個句子，寫的是丹麥人民舉行公投，決定是否加入《馬斯特裡赫特條約》。《馬斯特裡赫特條約》指的是在荷蘭馬斯特裡赫特簽訂的歐盟條約，歐元的使用就得益於這個條約。因馬斯特裡赫特位於荷蘭、比利時和德國邊境，又是中世紀古城，很自然便成了我們的週末首選。從布魯塞爾出發，坐車五個小時，便到達馬斯特裡赫特。我們直奔位於市中心的書店，一個被認為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書店。同行的友人說，來這趟，一個書店就值了。那是個教堂改造的書店，陽光透過彩窗灑落在讀書人的肩膀，像天使的翅膀。教堂的外觀還保持原樣，十字架依舊懸掛，除了大門改建成自動玻璃門外，乍看上去還以為是教堂。澳門估計也是受到這類文物保護的啟示，已經棄用的新古典風格的法院改建成博物館，憑添不少小城魅力。

馬斯特裡赫特特殊地理位置讓它呈現出不同氣質。荷蘭現代藝術氣息隨處可見，而德式的嚴謹，法式的爛漫也體現在不經意的城市細節中。

我們又經過一家教堂。教堂大門經精心改造，充滿現代藝術感，呈紅色喇叭形，把我們吸引了進去。那是家酒店，大堂極為簡潔精緻，保留了原有的洗禮盆、壁畫廊和階梯，以紅色做主要基調。我們點了下午茶，迫不及待地品味融合了神學的現代美學藝術。前幾個星期在布城魔鬼式的訓練早被拋到腦後，只顧著望中世紀的格子電梯慢慢運行。與城堡改造的酒店不同，城堡的用途是禦敵，可選擇登上城堡向外眺望，感受人類歷史的血腥；教堂見證神跡，洗滌心靈，不嘗為避世的好去處。

下午去了聖彼堡洞窟。因為遲到，只好翻越半個山坡，由另外一個入口進。雖是冬天，卻滿山遍野的綠，低調的，溫和的綠色。另一個入口集合地已經有二十幾個人等候。導遊是個守山的老者，只講荷語和法語，看到我們這些亞洲面孔也頗為驚奇，嘟嘟囔囔地賣了票。我們除了偶爾聽得到數字外，就只能靠眼睛來探索黑漆漆的山洞了。這個建於羅馬時代的洞窟，二戰時期，除了一般防空洞功能外，還有許多藝術家在躲避時留下作品，保存至今。這些資料都是後來找到的，當時只是跟著導遊走。導遊只拿了一個手電筒，隨行的兒童拿了幾個昏暗的柴油燈，避免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絆倒。好在西人比較多，兒童也比較多，像我們這種喜歡將黑暗與神秘世界聯想到一起的人真不適合去探索。我和友人互相偎依，借著身邊的兒童壯膽，走完四十分鐘的探秘之旅。坐船回到市中心。夜幕降臨，餐廳浪漫迷離的燈光讓我們情不自禁走近，果斷享受饕餮大餐，犒勞自己。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馬斯特裡赫特的話，那就是“天上人間”，城市本身就是歷史與現代，宗教與藝術完美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