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2008

回到澳門(三)

幾天沒陪孩子了,禁不起孩子的央求,答應飯後與他一起去散步。孩子選了花城公園,他在那裡有個好朋友,叫波波。兩人從來互不相約,晚飯後的時光便都去了公園,或跑跑,或騎車,或玩玩具。這幾乎成了唯正對公園的期盼,每次他都精心地挑個玩具帶去公園找波波。在公園裡,兩人一起探索公園的每個角落,一起尋找青蛙寶寶,一起看池塘裡的烏龜睡覺,一起對著樹陰下門房後黑洞洞地方大喊,然後再一起驚恐,拔腿就跑,想像著有大獅子和大象跑出來。對他們而言,花園是通往神秘世界的衣櫥,而他們的熱情正是打開這扇衣櫥的鑰匙。

波波比唯正大十個月,但體形上比唯正瘦小,如果不是說話成熟些,動作敏捷些,會以為唯正才是哥哥。波波在坊眾學校讀書,在那裡讀書的大多是菜農或小商販的孩子,波波的媽媽就曾被我誤認為是婆婆,好在對方並不介意,倒是我不好意思了。僅管兩個孩子的生活背景不同,穿著打扮不同,言談舉止不同,但玩耍時總是很有默契。這種默契體現在倆人的笑臉上,裝是裝不出來的。

公園裡的健身區有一處鵝卵石徑,我喜歡赤腳在徑上踱步。唯正和波波你追我趕的時候,我就把孩子們交給工人,獨自去鵝卵石徑按摩腳底。最初的時候,只要雙腳站在側立的石子上,一陣陣的酸澀就會泛上心頭,讓人出一身細汗,那感覺倒很真實。駐足良久之後,才會舒暢,就像吃了鹽津化梅,滋味慢慢才體味出來,是那種略帶澀楚但不感膩味的酸甜。現在,我能小心翼翼地移步了,腳底便是連續的酸脹和舒暢,刺激著每根規律化生活的神經。有些像在北京蘇西黃酒吧跳舞,開始總是別扭,看別人和被別人看都覺得不自在,不知道怎樣才能收放自如,可偏偏與不想逃避的朋友一起,閑逛一圈後她竟選擇在離DJ最近、最引人注目的舞台跳舞。朋友很快進入狀態,放松地搖擺著,而我聽著震耳的音樂,突明突暗的燈光下,眼睛依舊睜著很大,冷漠的眼神盯走幾個獨行者。轉念一想,這種警惕戒備的心實在沒有必要,我嘲笑自己的神經質,我們又不是沒有免疫力的孩子。十年前在北大二體的周末舞會上我們總是跳滿全場,最後在Auld Lang Syne的歌聲中跳完慢三步後才回宿捨。不過,那都是陳年舊事了,十年前還不需要思考生活,只是琢磨著怎樣不買票也能進舞會。

兩個孩子也跑到石子路這邊玩。大概看到我的表情很平靜,他們也除去鞋子,試圖跑上兩步。可剛跳上石子路,兩個孩子就齜牙咧嘴地跳下去了。這裡還不是他們的舞台,‘痛’對他們這個年齡而言,總會避而遠之。他們跑到旁邊的小台階上,表演rap,忘情地說唱,左搖右擺。我還繼續在石頭路上慢行,腳底依舊酸酸痛痛的,酸痛那麼真實徹底,將心底的漣漪又重新泛起,期待我回歸孩子般的熱情。

2 則留言:

BBB 說...

不知唯正長大後還會不會記得他童年的玩伴...

Lapinbleue 說...

也許記得,但只是兒時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