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請隨便！

惦著一個微笑的影子，一個皺眉的記號（ＩＩＩ）
－－抽煙請隨便！

十二月二十四日這晚還是匆忙地趕回了澳門。事先與學生講好的，一起和他們過他們在澳門的第一個聖誕節。

二十幾歲的幾個葡萄牙女孩儼然一副家庭煮婦的氣派，從下午三點鐘開始准備到八點鐘，置辦了一桌對於學生聚會而言，不甚講究卻頗為豐盛的聖誕餐。葡萄酒是派對不可缺少的飲料。學生們並不在意葡萄酒倒進紙杯，依舊喝得暢快淋漓，有的學生舌頭開始打結了。看照片，聊天，上ＭＳＮ問候遠在葡國的朋友，坐在地上，倚在沙發上，跳兩下，吼兩聲，一切都很隨意，我也放下了頭髮，端著一紙杯的酒，有一搭無一搭地看著電腦上不斷顯過的畫面，東一句西一句地聊上兩句。學生們注意到了我的傭懶，講了一句“抽煙請隨便！”似乎我的狀態缺了點煙霧的點綴，我明白他們的好意，籠罩在個人的煙圈裡的確很舒服，我試過的。我抽過煙，醉過酒，醉後躺在地上痛哭過，不是矯情，就是想放松，想放縱，想放下思想的禁錮，想隨心所欲地揮霍些大不了的情感。那是種完全個人的狀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的我不想抽煙，抽了便覺得做作。

一個有日本情結的學生，疊了許多千紙鶴，給敦實的木頭家俬增添了些動感。她的眼睛很迷人，是綠色的，這總讓我想起“思嘉”這個名，雖然她已經有了個美麗的名字“藍琴心”。她很喜歡笑，對老師的問候，同學偶爾的戲弄，自我陶醉的狀態，害羞地笑，靦腆地笑，頑皮地笑，嗔怒地笑，總之一直在笑。好像從前還在讀書的我，那時的同學說我，“她總是笑，讓人對她生不氣來”。那是種小女人的情懷，看到她，又重溫了一下當時從未意識到的過去時。當晚，收到了一只千紙鶴和一只橙色的紙花。

一個學生醉了，舌頭打轉了，不斷地發表長篇大論。好在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伙子，沒人把他的話當真。這種青春的躁動誰都曾有過，聰明的人折騰自己，留給自己，那種感受很個人的。

幾個丫頭們興奮地倒數，零時一過，收聖誕禮物的時刻到了。我也收到一份禮物，看得出是他們臨時准備出來的，包裝與眾不同，應該是幾個丫頭剛剛躲到房間裡做的。那是個珍珠項鏈。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它，認識它已經有三個星期了，它本來應屬於另外一個人，卻臨時派給我了。心裡總感到有那麼點欠妥。有的時候，真希望自己的記憶差一些，起碼不要有太多的聯想。

零晨二點多了，我離開了還興奮著的學生。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覺得“抽煙請隨便”這句話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