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紀事（二）

在夫子廟前，我請了一個黃包車夫帶路。雖然眼前這些景致已經看過無數遍，倒想聽聽老南京人對這裡的感受。老車夫帶我們先來到了文德橋，轉身跟我們講起了文德橋的軼事。據說，建在秦淮河上的這架文德橋，在每年農歷十一月十五那天，無論在橋右端還是在橋左端，在秦淮河裡看到的都是半個月亮。兒子學著我的樣子，一邊聽一邊點頭。

過了文德橋，便看到了烏衣巷。老車夫像導游一樣，介紹了一下東晉時期‘淝水之戰’的故事，引出了烏衣巷的典故。兒子聽到‘烏衣巷’三個字，隨口背出了劉禹錫的‘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詩。這首詩我昨晚讀過三四遍，他倒是記住了。老車夫聽到小娃娃呤誦這首‘烏衣巷’的詩，有點喜出望外，不失時機地解讀了一下這首詩的涵義，雖然大概的意思說對了，對結尾一句‘飛入尋常百姓家’的解釋卻失之千裡。那並非舊時的‘燕子’飛入其他人家，而是舊時的大宅成為普遍百姓的大院，突顯今昔之盛衰。我一笑而過。

車子來到了李香君的故居媚香樓。老車夫談起了‘秦淮八艷’，提到了其中較有名氣的有李香君，董小宛，陳圓圓，柳如是。車夫說書似地講了一下李香君和侯方域的愛情，娓娓道來孔尚任創作《桃花扇》的緣由。李香君的閣樓現取名為李香君故居，任由游客參觀，據車夫說，裡面的所有用品在文革中已毀，現在擺放的都是贗品；因她得名的桃花扇，滿街滿巷都在賣，卻看不到半點李香君的影子。最後，車夫用了‘情人’來形容‘李香君和侯方域’的關係，這個現代稱呼讓我回過神來，對滿臉樸實的車夫笑笑。兒子早已下了車，在旁邊的小攤上看著水槍，時不時大聲提醒我看看那些水槍，我沒有理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