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2007

過生日(Episode XI of Sunny)

兒子就這樣長到三歲了:一天天地長高長大, 稚氣的小臉表情越來越豐富,支離破碎的語言逐漸有了條理,對顏色、味道、玩具、圖書有了心頭所好。討喜的一笑除了讓人心裡甜蜜蜜的,有時還透著幾分頑皮和一絲狡黠。與天下的孩子一樣,兒子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有這樣那樣的‘討厭’之處:學習禮貌的同時開始斗嘴;略有主見後便開始霸道;對世界滿懷憧憬後就東跑西撞;依戀父母的同時卻用眼淚來威脅他們。

這林林總總的快樂與痛苦一如三年前生孩子時的體驗:我歇斯底裡地哭著、喊著,忍受一波波的陣痛,恍如隔世地用盡最後一絲柔力: 一聲響亮的哭聲結束這個漫長的旅程,我在孩子的哭聲中笑了,儘管淚眼迷離。那是一種痛苦著並快樂著的體驗,一如現在,快樂著看著孩子的成長,還牽腸掛肚著他的煩惱。

兒子三歲的生日會場面很溫馨。朋友們帶來了美好的祝福和精致的禮物,其樂融融地共度了一下午。孩子們有了汽球、蛋糕和禮物後便自得其樂,難得地讓我們成年人多了一個相聚的機會。然而,就在與朋友寒暄敘舊的時候,父母的視線還會時不時落在孩子身上,默默地關注孩子的行為,發現他們一些不經意時流露的真性情。


花絮一

兒子在吃飯,顯然那平時被禁止的薯條成了他的至愛。他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點下番茄醬,將長長的薯條胡亂地往嘴裡一塞,還未來得及咀嚼,囫圇地就亂吞一氣,弄得滿手滿臉都是番茄汁。孩子發現我走近了,有點手忙腳亂,兩三根薯條一起往口裡放,他要在我阻止他之前吃個痛快。

我發號施令,只能再拿最後兩根薯條。孩子顯然意識到這一點,並未反抗,卻出其不意地伸出小手,小手指一個個地張開,央求道,‘媽媽,最後三個,四個,五個’,說的時候小嘴不停地嚼動。我做了妥協,取了一個中間數,挑了四根薯條。孩子為他的堅持沾沾自喜,一根根地數過後,有模有樣地紳士般地吃過了最後的薯條。想來,他並非不知道餐飲的禮儀,而是在與媽媽的命令爭分奪秒。


花絮二

兒子還在吃飯的時候,朋友們就到了。我例行地讓兒子停下吃飯,與前來祝賀的朋友打招呼。顯然,孩子還捨不得他的飯桌,一臉的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學會適應了這種程式,他曉得,好好表現後就不會有人煩他了。在與朋友影相的時候,他很配合大人的要求,咧著嘴笑著,但相機喀嚓一聲過後,笑容即刻消失,那是個不折不扣的做作表情。從孩子的角度看,假笑是有原因的:不笑,周圍的人就會逗笑,雖然一點也不好笑;笑呢,在照相的一刻並沒有想笑的情緒,與其讓人費時費力地逗笑,不如咧下嘴,權當那是照相的必要表情,最節省時間,也不會得罪大人。那一天,孩子照了很多這樣的照片。

本想將孩子快樂的時光記錄下來,但照片的笑容卻很做作,並不是孩子最自然情感的流露,沒有貫有的頑皮,迷惑,害羞和興奮。不知孩子長大後,能否從中看到美麗的回憶?還是像旅遊時‘到此一游’一樣,讓人想到的只是地點,時間與人物?如果是後者的話,這樣的回憶是否算得上強加給孩子的回憶?還是成長創造給孩子的童年?... ...

然而,孩子的‘做作’如同哭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的本性在玩樂中重新流露出來:Yvonne阿姨送的Thomas火車已成為小家伙的坐騎;坐豬仔車的同時,要一邊擺弄著Sonia阿姨帶來的遙控車,一邊看Florence姐姐送的Thomas and Friends;就算是打著哈欠,也要將所有禮物拆開,還不忘鄰睡前將蛋糕上的小火車的輪子和車箱吃掉。然後,再提一大堆讓人頭痛的要求... ...

花絮三

兒子在朋友面前背誦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我在遠遠的一旁聽到了。顯然,他不了解詩句的意思,否則不會輕易在眾人面前表露這情感的。這種人生感悟,要在成家立室,結婚生子後才能慢慢領會的。兒子的表現贏來了一陣掌聲。他很得意,他在背詩的時候總是很得意,他已經預見就會得到表揚的。

兒子學詩很快,通常我讀過三四遍後,他已經能大概背誦了。據我的觀察,他的竅門就是天馬行空般地聯想。我說個‘沙’字,他就說‘沙暖睡鴛鴦’;我說個‘月亮’,他就接著講‘舉頭望明月’;看到古香古色的樓,他就想到‘黃鶴樓’,以至於南京夫子廟一帶的徽派建築在他的眼裡與武漢的黃鶴樓無異(視覺審美能力,有待挖掘)。這類文字接龍也好,腦筋急轉彎也好,不勝枚舉。有的時候,他還常會指出我發音中的失誤,讓我不得不承認,孩子的聽力要准確很多。這一點,在他學兒歌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

對於孩子僅處於‘學而不思’階段的炫耀,我通常不會表揚。但在生日這天兒子背誦這首詩,我心裡還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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