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遊的紅色情懷
我們選的這家旅行社還真是service friendly. 顧客不用搬運行李,每早只需定時將行李放在房間外,便可放心去吃早餐,導遊安排服務生一一收齊,運到車上。這點連以細心著稱的日本團尚未做到。不過,這個小習慣在歐洲各個國家的實行也有所不同,法國便與意大利及瑞士不同,喜歡將整團的行李聚在大堂,整齊排列,擺出過陣式來。坐“歐洲之星”去英國時,團裡也安排了行李貨箱,免了我們上車還拎大箱子的麻煩。然而,太認真的態度有時也會顯得僵硬,比如乘坐貢多拉便入不得該公司的自費項目,原因是貢多拉上沒有救生衣,不過安全標準。這麼拽的公司網羅到的導遊也頗為能幹,這十天一路上各個國家的的飲食觀光休閒注意事項都是他一手打理,還順帶進行無數次的歐亞歷史概述、名酒名醋名車介紹、名牌掃盲普及講座。
導遊紅色第一天在機場見面的時候穿著一雙紅色皮鞋。暗暗忖道,導遊鐘愛紅色。第二天,導遊穿了紅色牛仔褲。這讓我證實了第一天的猜想,同時也估計了第三天導遊必穿紅色上衣。果不其然,第三天導遊著了大紅皮夾克。這一天我們來到了米蘭,聖誕前夕市中心人流熙攘,名店街的奢侈品牌前人來人往,繁華之至之際卻也有賣火柴的小女孩之悲,除了街頭乞討的流浪漢外,還有些斯文打扮的學生脆街,用葡語知識認出了他面前牌子上的話,大意是他沒錢,很餓,請行人行行好一類的套話。與已經商業化的城市相比,羅馬街邊行為藝術的藝人更文藝些,街頭藝人扮成法老和角鬥士招攬遊人的小費。
第四天由義大利北部城市米蘭蘭驅車直入瑞士高原。導游換成紅色羽絨服。本以為導遊第五日會再穿戴上紅色帽子。這一點失算了。導遊沒有再給驚喜。不過他隨身的旅行箱卻是紅色的。
紅導對品味是執著的,這大概是所有遊歐導遊的共同特點吧。單是講義大利的紅酒和黑醋,便能耗車程的二分之一,從產地、口感和價位,耳熟能詳。當晚晚餐沙律,導遊堅持要按五比一的比例來安排橄欖油和黑醋的用量。談到大理石,導遊講到義大利的白色大理石時更是情有獨鐘,單拎出聖彼得大教堂的米開朗基羅的聖殤作品還不算,還要反復強調義大利白色大理石買少見少,只有二十年開采年限的事實勾住大家的胃口。那一剎那,估計很多人都有我一樣想做開釆廠的衝動,撫摸珠圓玉滑的石頭。
導游將歷史歸為硬料,一講歷史全車游客覆沒,鼾聲此起彼伏,據說,此方法治好不少失眠症患者。紅導甫入意大利境內,就開始普及歷史知識,從天主教講到東正教,從羅馬帝國講到神聖羅馬帝國,從文藝復興講到哥特風格,從哈布斯堡家族講到世界第一次大戰。最神的是,紅導還略通曉人種學,講到阿提拉雇傭哥特人守護他們的西部邊境,以對抗當時占領南歐的迦太基人。講到忘情處,紅導也順提一下他的理想,便是找一處佛羅倫薩的老屋,在陽光透過梧桐樹金黃葉子的光線下,睡眼惺忪地醒來,伸過攔腰,趿起皮拖鞋,抽上一根上好的雪茄。無獨有偶,在倫敦遭遇的是兼職為導游的會計師,也是位有品的理想主義者。近代史的兩次世界大戰是他的摯愛,喜講轶事,常輔以電影讓暈暈欲睡的游客腦海浮現幾個鏡頭。沙漠之狐,沙漠之鼠,諾曼底搶灘,歷史在他眉飛色舞的口水中活生起來。雖然來溫莎堡不下幾十次,看到陽光下天鵝遊戲耍的愜意,也抄出手機留了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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